
我来自于云贵高原上的一个贫困县,那里有绵延不绝的山脉。在成年以前,我算是半个庄稼人,每逢假期都要跟随父母下地劳作,春天播种,夏天除草,秋天收谷,冬天耕地。劳作是辛劳的,那时,由于身材矮小、力气不大,父母很担忧我的未来,他们常说“你没有成为一个好的庄稼人的天资,只有读书这条路可走了”。正是这句话,让我萌生了去山外看看的想法。
从小学三年级起,我就开始了每周徒步8公里去上学的生活。贵州的山很高,要翻过一座座山,才能在教室坐下来读书。十多年前,大学生老师们从城市走进山里,为我们带来了知识和梦想,在山顶记录下我们翻山越岭去上学的画面。后来,在他们的鼓励下,我们征服了云贵高原上一重又一重的山脉,从村小走进中心小学,又走进县城第一中学,再走进全县最好的高中。终于,在盛夏的晴天里,我收到了通往北师大的通知书。
四年前,在贵州都市报的资助下,连省会城市都没去过的我,搭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,摸索着如何在这里生活。大一假期,我在好友的帮助下第一次坐上地铁,知道原来地底下也大有乾坤。大二暑假,因为社会实践有路费报销,我第一次坐上高铁,成为家里第一个体验过“中国速度”的人。大三时,我选修了一门叫“现代教育技术基础”的课,第一次接触希沃白板,知道原来在课堂上不用粉笔盒做教具,教师也能形象地展示正方体。在大学里,我像一个初生的婴儿,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。
但是,这些新事物让我惊喜的同时,也让我感到挫败。食堂里丰盛的美食不再是一两块的价格,全英文的课堂似乎一句也听不懂。虽然我清楚,考上大学后,眼前的贫困和窘迫只是短暂的,但身处其中,体验却相当漫长。我曾想“有形的山尚可翻越,无形的山又让人如何自处呢?”
这个看似遥远的问题,在每一个当下被解答了。就在昨天下午,学校发的国家助学金又准时到账了,这是我在北师大的第45个月,却不止45次期待过它的出现。就是这笔钱,曾让我不再对食堂里的美食望而却步,让我有了和同学出行的经济自由,安抚了青春期里肆意生长的“自尊心”。大家还记得自己在校最常去的地方是哪里吗?我这四年去过最多的地方,一个是位于主楼4层的马院,一个是位于学十六南侧2楼的资助管理中心。无论是奖助学金,还是党团活动,他们曾一次次合力托举过我的梦想。在老师们的帮助下,我从受助者成为了助人者。
在服务他人的同时,有一颗种子在我心中萌发了。在马院,老师们不仅要求我们牢牢掌握党的创新理论,还带着我们走入基层、了解民情,把思政课开在纪念馆与博物馆,开在基层治理改革最前线,开在乡村振兴主战场。这样的课堂既吸引我又塑造我,让我萌生了成为思政课教师的想法。于是,我刻苦读书,扎根实践,足迹遍布了4省5地。
常有同学问我,这么忙碌是为什么呢?我说,想成为一面明亮的反光板,将各种颜色的光源,折射到那些需要光明的地方去,像十多年前来我们村的大学生老师一样,用行动定义青春。而今,四年学习迎来终章,下个月我就要挥手作别北师大了。当致谢写下那句“感谢党和国家对民族地区、落后地区教育事业的大力扶持,让我有机会通过国家专项计划考入北师大”时,我的脑海闪过许多珍贵的镜头:
有皮肤黝黑的父母埋首田地间劳作的场景;
有高考结束后贵州都市报送来的奖学金;
有入学第一天在绿色通道等待我的老师们;
有顶着烈日去调研的场景;
更有学校里每一扇为学生敞开的大门;
每一帧画面都让人心酸、血热,让人忍不住要滚下泪来。“马前桃花马后雪,教人怎敢再回头?”若没有各位师长朋友的帮助,我很难想象会有今天的这一点进步。一路跋涉,才证明了“行者常至”。一路被爱,更让我坚信教书育人、“爱者常成”。
毕业后,我将继续珍惜时光,向优秀的师长们看齐,刻苦学习,努力进步,无愧自强。最后想说,我真的很爱北师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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